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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為見王玄百般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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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玠猛地停住腳步, 笑容僵在臉上,眼中閃過厲色, 他趕緊閉上眼平覆心情,睜開眼時露出假笑, 扭過頭,走向士兵,若無其事的將手搭在士兵身上:“大哥,是什麽笑話,讓兄弟也聽聽?”

士兵打量著衛玠,“和演啊,我給你說, 你可不知道,王玄據說是酒醉調戲了婢女,還死不認賬, 被孫秀當街堵住,一頓爆揍, 打得臉跟豬頭一般。你說說男子漢大丈夫, 不就是調戲個女的嗎?收了那女的又怎樣?敢做不敢認, 還挨了一頓打。這是不是傻呀?何必呢?”

衛玠笑容僵了僵,隨口說道:“將軍找我有事,我先走一步, 你們聊哈”,說罷,朝著王輿的軍帳而去, 走入王輿的軍帳,正巧王輿在研究地形圖。

“王將軍……”衛玠抱拳作揖。

王輿打量著衛玠,嘴角勾起笑容,只是笑不達眼底,不過是表面關心罷了,“嗯,回來了?這假期過得開心嗎?”

“回將軍的話,和演在家中久未得到將軍通知歸營,每日裏甚是憂心。幸得昨日得一件喜事,特地來跟王將軍訴說,或許此事,於將軍確實是個良機。”和演躬身抱拳說道。

“哦?是哪般事?”王輿打量著衛玠,心想著這個和演到底是個心思慎重的,上一次軍中鬥毆不過是傷不得根本的小事,如今這親自送上門,莫不是又有哪般計較?

王輿這打量的眼神,帶著對衛玠的試探和猜測,衛玠又豈會看不出?

但他衛玠要的就是王輿的將信將疑,唯有如此,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王將軍,不知前幾日瑯琊王家與孫大人有齟齬的事情,您知道與否?”衛玠挑明事情,讓王輿眉毛一挑。

王輿打量的眼神變得深邃了一點,看來這個和演不僅是心思深重,更是對時局有些洞察力,他倒是想從瑯琊王家之事討些好處,既然有人替他分析,他聽聽又何妨?

“知道,但那又如何?”王輿顯然不給衛玠試探本心的機會,這絕了衛玠深挖話題的機會,若換做別人,或許楞住,瞬間冷場。

可衛玠,到底是衛玠,他又如何能因著一句不留退路的話語而嚇退了去?

“王將軍,你該知道,這瑯琊王家到底是根深葉茂之家。而那孫秀即便是現下手握重權,可到底根基不牢,根系不深,自然孫家和王家這一次的事件,必然有些蹊蹺可尋。而這蹊蹺不僅是我看出來了,就連成都王都看出了端倪,且差人送來一個口信,喚我回到軍營。但我到底是將軍提拔起來的人,自然去成都王軍帳之前,先問過王將軍才是。”衛玠恭敬有禮的說道。

王輿打量著衛玠,心中一陣冷哼,好你個和演,倒是不動聲色的玩起狐假虎威來了?這狗仗人勢倒是耍的一個虎虎生威,只是和演到底是拿捏在他手裏的棋子,豈能翻了天?但,這廝卻又說了司馬穎親自接見,這成都王歷來就是個滑頭,非有好處絕不會見一個落魄的士族公子,怕是,其中文章甚多。

王輿按壓下心中的不滿,又是張口問道:“那不知,你要問我哪般?”

衛玠心下冷笑,王輿的話很生硬,完全不接衛玠若有所說的暗示。看來這王輿還是個心比天高的主兒,如此倒是極好,這越是自視甚高,越是摔得很慘。

思及此,衛玠恭敬有禮的繼續說道:“回將軍,我到底是您手底下的兵,您既然對我有知遇之恩,自然我不能忘了將軍的恩惠。”

衛玠說到這裏,望向王輿,見王輿松動的表情,便又繼續說下去,“既然成都王撥冗就見我,自然是要詢問此事。所幸,我家雖是寥落,卻終是有些族人認識這瑯琊王家之人,尚能走上一遭,問個口信。若是這口信實則為成都王所需,那成都王定會吩咐一些大事。我人微言輕,怕是擔不住這重擔,只能屆時央求將軍相助與我。”

王輿左手緩緩的、慢慢的、輕柔的摸著鼻梁,半瞇著眼,深思起來。

他王輿與司馬穎共事這麽多年,一直知道司馬穎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司馬穎若是真的發現瑯琊王家和孫秀之間有文章可做,必然會將這文章的好處放大到極致。故而只要得到口信,必然能夠抓住機會。而這機會的行使者,確實是探的口信之人。

王輿擡起頭看向衛玠,嘴角含笑,緩緩說道:“和演,看來你倒是個聰明人。”

“王將軍,我到底是你的兵丁,自然一切事宜,以將軍為重。”衛玠拱手抱拳,垂下頭的一刻,眼眸閃過一抹蔑視,再擡起頭來,目光拳拳,如此真誠。

“既是如此,莫要耽誤了時間,快些去見成都王吧,我等你的好消息。”王輿拍了拍衛玠的肩膀,衛玠重重點頭,朝著司馬允的軍帳而去。

此時司馬穎正與盧志對弈,聽到侍衛傳訊,說:“和演求見。”

司馬穎拿著白子的手頓了頓,勾起嘴角,看向盧志,“子道,這一局倒是你贏了。”

“主公說哪般話語,此局該是主公贏了。”盧志將自己的黑子放在一處,站起身來,“既是和演來件,有些話,還是主公單獨與和演訴說為好。子道,告退。”

司馬穎端坐在那裏,望著盧志離開軍帳,軍帳門口,盧志與衛玠對視一眼,盧志揚唇淺笑,點了點頭,衛玠輕點頭,予以回應。

司馬穎沈聲說道:“和演,進來吧。”

衛玠聽到自己被喚到名字,走入軍帳,此時司馬穎看了一眼隨侍左右的侍衛,侍衛替換掉門口的兵士,一時之間軍帳周圍再無他人打擾。

“怎樣?這軍營生活,過得可還愜意?”司馬穎自斟一杯茶,端著茶杯,走向衛玠,站定衛玠面前,輕啜一口,“好茶。”

衛玠自是看懂司馬穎這般愜意的言下之意,司馬穎不過是想要他衛玠俯首稱臣罷了。

若是以前,他還想著憑自己的實力去博得功名,不必做司馬穎的幕僚,都可以活的恣意妄為。

可如今,眉子被孫秀如此欺負,他衛玠卻無能無力。

他自然知道眉子不走,是為了他,他也自然知道,於友,他不配拿著所謂的驕傲,害朋友於險地。

思及此,衛玠拱手作揖,“王爺,以您的眼光,怎會有次茶出現呢?”

司馬穎看著衛玠,笑容加深,“好一個衛玠。今日怎的突然如此會說話了?說罷,何事找孤?”

司馬穎給衛玠說下去的機會,衛玠長袖作揖,恭敬有禮的說道:“自是那日府內相聚,我自是感恩於心。如今得知一事,著實蹊蹺,特地來跟王爺訴說一二。”

司馬穎望著衛玠,盡管他想要讓衛玠伏低做小,盡管想看著衛玠伏地求饒的模樣。可他不想衛玠這般與他生疏了的模樣,他即便是王爺,可他到底是他衛玠的連襟,更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怎能說疏離就疏離了?

司馬穎心中滋味萬千,張口說道:“你與我何必如此?你我既是從小到大的摯友,未來又是連襟。若有話,但說無妨。”

這句話讓衛玠楞住,他站直身子,望著司馬穎,看到司馬穎眼中那不願如此疏離的目光,當下明白司馬穎的心思,又恢覆當初做友人的模樣。只是衛玠也知道,自己到底是來投奔司馬穎的,即便是友人的模樣,卻已經不是當初那般對酒當歌的同等地位了。

衛玠頓了頓,改了恭敬的語調,換成了平日裏與司馬穎所說的聲調,只是聲音更是輕緩了些,“章度,這孫家與瑯琊王家到底隔著幾十年的世家底蘊。盡管孫秀現在暫得上風,可終是窮人乍富,忘了根本,敗了模樣,昏了神志,錯了方向。如今看來這孫秀打了眉子,為的是震懾世家,可實則是走了一步臭棋,一邊惹惱了瑯琊王家,一邊又讓其他世家看到了孫秀的醜態,他是如此的睚眥必報。世家自然明白與孫秀謀事,只會與虎謀皮,是萬萬不可的。他若不打眉子,裴家就算被羞辱,也不敢妄動。可如今,卻更讓裴家知道,隱忍也是無用的。如此這般,裴家必是要想些法子,自救了。”

衛玠的話語與樂霜的分析是如此的相似,司馬穎嘴角勾起笑容,看來世人都知道孫秀這下捅了婁子,唯獨孫秀自己一人沾沾自喜。

“哦?如何自救?”司馬穎鼓勵衛玠繼續說下去。

“若我是裴家之人,我定會想辦法見見王玄,問問來龍去脈,看看是否可與王家聯手,讓趙王招攬天下名士的計劃告吹。而這些名士若不選趙王,要麽歸隱山林,要麽會擇明主侍奉。若當真如此,必然暗潮洶湧。一旦暗潮出現,便是謀得賢臣的好時機。”衛玠娓娓而談,訴說著他的分析。

司馬穎的眼睛輕眨,衛玠所說不無道理,只是這還不足以讓他得到心滿意足的甜頭。

“你說的很對,只是,你覺得如何謀得賢臣呢?”司馬穎引導著衛玠說下去。

“我素來知道王戎與齊王私交甚好,王導與東海王私交甚好,唯獨王衍自賈謐之後,與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如今眉子遇到此等事情,該是王衍想清楚的好時機。畢竟這前朝也有諸葛三子,龍虎狗各有文章的美談。不妨,章度也試試?”衛玠意有所指的說道。

“龍虎狗?但不知,這王衍是哪個?”司馬穎挑了挑眉。

“我自是不知,故而,還要前去瑯琊王家府邸看上一看,問問眉子到底此事如何,方可知王衍此人,是否值得深思。”衛玠拱手而拜,“不知章度,意下如何?”

司馬穎望著衛玠盡管克制身份層級,還是藏不住內心疏離他司馬穎的模樣,心中輕嘆。

在衛玠的心中,眉子如此重過他司馬穎啊……他終是輸給瑯琊王家那人了?

思及此,司馬穎點著頭,不願將心中不滿說出,僅僅是輕聲說道:“既然你有了主意,你且去問路,有消息之時,記得回來告訴我即可。”

衛玠點頭,拱手再拜,躬身而出。

待到衛玠走遠,司馬穎終是克制不住自己滿心的失望與嫉妒,揚起手將棋盤掀翻,冷笑一聲,“原是你的心中唯有那眉子才是你的朋友?原來你如此重情重義?很好……很好……”

衛玠匆匆趕回衛府,換了一身行頭,將玉佩掛在身上,一如往常與王玄玩鬧的模樣,吩咐七堡,就乘坐馬車到達瑯琊王衍府邸小巷裏,翻墻而入府邸。

衛玠一進入府邸,便感受到了瑯琊王家人去樓空的淒涼感。以往來來往往的小廝、婢女只剩下零星幾個,以往不染灰塵的小道,已然有了落葉堆積。怕是這些小廝和婢女趁著王玄受傷,怠工慢待了去吧?

衛玠攥了攥拳,朝著王玄的房間而去,才走到房間門口,發現房間周圍竟無一個婢女伺候,如此……當真是活脫脫一個人未走茶已涼的可笑!

此時聽到王玄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裏面滿是憤懣和怒氣,“該死的孫秀老兒,竟然出這般下三濫的招數……哎喲喲……好痛……真是卑鄙至極……等小爺好了,看我不還回來……哼哼……哎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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